第192章 我还要你做什么

季桑还没醒,宝珠就已经来了。

她把手指头放在季桑鼻子前,好一会道:“我娘还活着呢。”

刚刚醒来的季桑:不然呢?

宝珠嘻嘻笑了一声,亲了季桑一口。

宝珠好些日子不见她爹,看了弟弟两眼,便凑过去,抱着她爹的腿。

赵砚将她抱在怀里,宝珠道:“爹,宝珠有没有长高呀?”

赵砚把她掂了掂,笑道:“有没有长高不好说,肯定是长胖了。”

宝珠听了这话很不满,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没有,我没有长胖,爹胡说八道。”

赵砚眼看女儿要生气,赶紧将她架在自己肩头,宝珠顿时不敢再挣扎,揪着赵砚的头发还想站起来。

季桑瞧见了,道:“仔细叫你爹年纪轻轻就没了头发。”

赵砚道:“怎么,我没了头发,这个家就容不下我了。”

季桑指指宝珠,又看看敏儿,道:“我现在儿女双全,要你也没什么用处。”

赵砚看着她,像是有几分委屈。

季桑接着说道:“若你还赏心悦目,那我自然是高兴的,若你秃了头,那我可就看不下去了。”

“没见过你这么过河拆桥了,有了孩子,就不要男人了?”赵砚不满道。

季桑靠在迎枕上:“那你自己说说,你还有什么用处,说出来叫我听听。”

赵砚怀里抱着宝珠,敏儿也在床上,实在是不好跟季桑理论,只瞪了她一眼。

季桑才不怕他,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善思和周见鹊兄妹两个一起来了。

一家人在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说闲话,敏儿也睁着眼睛,这里瞧瞧,那里瞧瞧的。

“二爷,二奶奶,外头有人来了。”侍女说道。

季桑道:“谁?”

侍女道:“说是兴国公府的。”

赵砚道:“我去把人打发了。”

季桑点点头,几个孩子也想跟着一起去,赵砚没叫他们过去。

兴国公是真的没有想到赵砚如此地狠心。

昨夜皇帝驾崩,宫中自有一番混乱,兴国公因听了赵砚的“指点”,这些年来早就跟一位皇子来往甚深,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

如今太子就要继位了,到时候焉能不跟他们算账,兴国公难逃此劫,就算不闹出人命,他家的爵位也保不住了。

兴国公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被郡主嘲笑了一番,才恍然大悟。

赵砚,从来没有为他这个父亲考虑过,他从头到尾,都是在算计他。

可兴国公要是能够冷静些,他不是看不清楚,可他觉得,赵砚和他血脉相连,是他亲生的儿子,当儿子的,怎么会,怎么敢坑害父亲!

可赵砚就是这么做了。

赵砚也早想到他会找过来,因此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娘。”

“你想要儿子,在国公府你不敢生,你可以找女人,表明身份,想来愿意冒着风险,给你生孩子的大有人在,你为什么要骗我娘?”

赵巧娘,他和兄长的生母,何其无辜!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赵巧娘这两年身体渐渐好了些,难免想起了一些事情,她不情愿住在赵家,跟郑妈妈一起住在庄子上,不想回来。

赵砚知道为什么。

她生下的长子死了,她伤心。

她每一次看见还活着的赵砚,必定都会想到自己被欺瞒的那些年。

本应该是美好欢愉的时光,可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些虚假的美好,只会变成插在她心口的刀子。

赵砚都不知道他们母子应该如何相处。

他的人生尚且还来得及,可是母亲呢,母亲的人生该怎么办,赵砚愧疚、难受,每一次看到母亲,他就更恨兴国公一分。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为了他自己的私欲,就毁掉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

他凭什么!

凭他出身好,就高人一等,就可以践踏和欺骗他人吗?

他不该如此!

听到赵砚问起赵巧娘,兴国公想要质问的话,便吞了回去。

他确实……确实是对不起她的。

“可我也是你爹啊,你怎能如此对我!”兴国公喊道。

赵砚冷笑了一声:“正因我们是亲生父子,我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兴国公一直希望赵砚承认他们的父子身份,可他没有想到,会因为这个缘由听到。

“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

赵砚从容地端起茶杯。

如果兴国公是凭借他的出身,觉得他自己高人一等,那赵砚就要夺去他的身份。

他做过的孽,都是要还的。

但兴国公现在也只能这样嘴上骂两句了,他马上就不是兴国公了。

他突然站起来,道:“那你要怎么样,那你想怎么办,你想讨回什么公道!”

他不明白,有他这样一位身份高贵的父亲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闹得这个地步,他真的不明白。

赵砚道:“我想你从来就没有骗过我母亲。”

但是这怎么可能。

赵砚起身,吩咐人送客,他也发现了,江平山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江平山还想再说什么,赵砚已经走了。

这几日里,季桑见了不少关系亲近的人。

她爹知道她生了儿子,自然也是高高兴兴地过来了,只是他除了看外孙,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

“亲家公怎么叫人来跟我说,他那爵位是要保不住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季老爷问道。

他有个国公爷的亲家,这是多荣光的事情,怎么这爵位突然就没了,季老爷真是舍不得。

季桑心说你是人家哪门子的亲家,人家只怕眼里一点没有你。

“他谋反。”季桑直截了当地三个字。

季老爷一惊,险些把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去了。

季桓赶紧说道:“爹,日后可不敢再有往来了。”

季老爷又惊又悔,道:“不敢了,不敢,女婿姓赵,他姓江,他是我哪门子的亲家,没有来往!”

季老爷捂着胸口,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季桓站在季老爷身后,跟季桑对视了一眼,一旁将年仅五岁的弟弟季季梁打了个呵欠:“姐姐,我想去和宝珠妹妹玩儿。”

季桓道:“宝珠是咱们外甥女,不是妹妹。”

季梁道:“可是我们年纪都差不多大呀。”

季桓又想说教一番,但季梁眨眨眼睛,扭头就跑了。

季老爷看着儿女们,心思稍微好了一点,跟赵砚去外头说话了。

季桑则留下了季桓,问起他的学业来。

“你今年头一年下场,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季桑询问。

“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季桓细细说了一番,他读书许多年,算是不错的了。

“那就好,你的前程要紧,”季桑道,“我怎么听说,孙家那边的姑娘,总是去季家。”

季桓也很无奈,他到了成亲的年纪,眼看科举有望了,他娘和外祖家里,自然是动了亲上加亲的心思。

季桑道:“孙家的姑娘们,我都见过,说句实话,没有特别好的,且还有件事,我没跟人说过。”

季桓往过去走了些,季桑压低声音:“我才搬出那会儿,你记不记得,孙家的你一个表哥,来咱们家住过,家里那时候还有意将我嫁给他,你记得吗?”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季桓想了一下,道:“表哥好像没两天就走了。”

“你知道他怎么走的吗。”季桑道。

季桓自然不知道。

季桑道:“他半夜翻我的墙,被我找人打了一顿,你娘和季樱,不敢跟人说,偷偷将他送走的。”

季桓还是头一回听这件事情,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很快想到这事儿少不了他母亲和季樱的掺和,一时很愧疚:“二姐姐受委屈了。”

“不是我非要说孙家的不是,实在是我担心他们家门风不好,到时候把你也给连累了,”季桑道,“我只怕你在家里读书,哪天床上就多了个你表姐表妹,到时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一辈子的大事,你到时候膈应不膈应。”

季桓一听这话,面上更难看了,但他知道,母亲为了拿捏他这个儿子,是有可能这样做的。

“你跟关容相熟,你们两个,一起住到书院,我打发人照顾你们两个吃喝,什么都别操心,也先别回家。”季桑吩咐道。

季桓赶紧道谢:“我听二姐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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