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接连忙了两日,晕头转向的,把今年的账算了个清楚。
庄子上的粮食是留不住了,旁的倒还好,亏了再想法子赚回来就是。
她这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外头有人哐哐地敲门,莲娘把门打开,一看是季家的人,还是季太太身边的人。
莲娘无奈去将季桑喊了起来,那婆子大声说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季桑心说怎么着,孙氏又犯糊涂,想给她说媒?
婆子接着说道:“您的妹妹,咱们家三姑娘,有身孕了,钱家下了帖子,要请太太和姑娘们同去贺喜。”
季桑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她道:“我正忙着,没空。”
婆子有些许得意:“老爷交代了,您是咱们三姑娘的亲姐姐,您不帮衬着,还能有谁呀,老爷让您亲自过来呢。”
季桑心说这娘俩真是能折腾,道:“知道了,我到时候就去。”
季老爷事儿可真多,这时候想起来她是季樱的姐妹了,早干什么去了。
婆子得了准话,兴高采烈地走了。
莲娘送走了人,道:“太太和三姑娘还不嫌丢脸的,竟然请您过去。”
上回钱鑫被官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这会儿就要请她们过去,什么人呀这是。
季桑道:“钱鑫大约是捞出来了,她又有了身孕,可不得到我面前来显摆吗。”
莲娘只觉得非常离谱。
季桑也无奈得很。
到了帖子上的日子,季桑空着手,直接就去了。
莲娘道:“姑娘,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带?”
季桑:“带什么,我才亏了钱,想从我这儿要东西,她们做梦。”
可别说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的事情跟小孩子没有关系。
不管别人怎么想,在季桑这里,那就是有关系的,她跟孙氏母女相看两厌,日后这二人教养出来的孩子想必也不如何,她为什么要去管人家的孩子,她自己的还管不过来呢?
再说了,孙氏和季樱何曾将鹊儿和燕儿看作季家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在他们那里一根线头都没拿到,反倒是大姐姐念着一家人的情分,没少送礼。
如今大姐姐走了,还想克扣她的,做梦去吧。
她想了想,道:“叫郑二哥跟着咱们过去,我不在钱家久待,到时候要是有事儿,你叫他打进来。”
钱家没个好东西,季桑得防备着。
季樱正卧床休息,有了这个孩子,钱家也不折腾了。
钱家指望着季樱用这个嫡子,将钱鑫绑住,叫他收心,别在外头胡闹了。
钱家今日还请了其他亲眷,季桑被侍女迎着进了门,便瞧见不少女眷。
孙氏又是一副满面春风的模样,看见季桑的身影,立刻迎上去,要拉她的手,季桑躲来,不咸不淡地说道:“太太是想我了吗?”
孙氏笑着大声道:“可不是吗,这些日子下了大雨,你在外头待着不回家,我和你爹,你弟弟妹妹,都念着你呢。”
季桑也笑:“只要太太别惦记着把我许给哪家断子绝孙的,我也会经常回家的。”
孙氏的丑事实在宣扬得太广,季桑一开口,她再提什么母女之情,抚养之恩,都叫人觉得十分可笑。
孙氏果然笑不出来了,干巴巴地说道:“你这孩子,都说了那是无心,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怎么还念念不忘的。”
女眷们这回又看季桑,别人家的热闹看着,可比自己家的好看多了。
季桑实在不想和孙氏演戏,道:“三妹妹在哪儿,我去瞧瞧她。”
孙氏眼珠子一转:“你当姐姐的,可得好好疼疼你这外甥啊。”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要季桑出钱出力了。
季桑叹气:“我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子住在外头,不能回家,还指望着母亲和妹妹接济呢,我一个女眷,手无缚鸡之力,都是用着我生母留下的嫁妆过活,母亲难道还要克扣我吗?”
季家将两个外孙拒之门外,就已经够让人笑话了,还一分钱不肯出,果然是继母恶毒啊。
几个来往,孙氏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又一次白白惹了人笑话,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孙氏气得紧紧捏着帕子,恨不得上去给季桑两个巴掌。
可恨上天无眼,叫这死丫头生的伶牙俐齿,自己真是一回便宜都没占去,全让人说了闲话。
季桑也没多痛快,孙氏敢叫她过来,她就敢让人丢尽脸面,反正季家的脸皮不值钱。
季樱卧床休息,面色红润,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她看见季桑,立刻高兴起来,对床边的众位妇人道:“你们瞧,我家二姐姐来了,有些日子不见,我很是想着她呢。”
季樱脸上全是得意,手放在腹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季桑没正眼看她,同一众妇人打了招呼,这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