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季桑带着三个孩子搬回了季家。
孙氏看着多出来的一个孩子,皱眉道:“这是赵家的?”
婆子道:“是呢,说是赵家那边无人照顾,送到咱们家来了。”
孙氏看了,冷笑道:“看吧,我就说,这样的婚事,能有什么好下场,人家就是拿她当个老妈子,回头人家飞黄腾达了,必定要休了她!”
孙氏捏着手里的帕子,越看越恨。
后面还有人不时地抬着箱子进来,孙氏皱眉:“季桑哪儿来的这么多东西?”
婆子小声道:“都是赵家那边送来的,说是还打发了绣娘过来,给二姑娘准备嫁妆。
孙氏看着那一箱一箱的东西,眼看着现在送来的,都要比季樱出嫁时候的陪嫁还要多,只觉得自己胸口发闷,气都要上不来了,眼前直发黑。
季桑领着三个孩子远远看着,心情很是不错。
鹊儿道:“她怎么还没有晕过去?”
善思知道那是姨姨的继母,人品不是很好,拉着鹊儿的手道:“走,我们过去拜见长辈。”
季桑笑了笑,没有阻拦。
善思笑吟吟的见礼,道:“太太好,我二叔今天才送了这些东西过来,还有些没送的呢,太太觉得够吗,要是不够,就再送些过来。”
孙氏脸上挤出笑容:“够了,够了,太客气了,不知道你二叔都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孙氏想知道那些箱子里的都是什么东西。
善思笑眯眯的,露出天真的神情来,道:“也没什么贵重的,都是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罢了,不值钱的,送来给姨姨玩儿,到时候姨姨嫁过去,再置办新的。”
孙氏听着“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八个字,心都在滴血。
尤其这孩子还说不值钱,还有更好的等着季桑。
孙氏扶着婆子的手,就要站不稳了。
鹊儿这时候故意说道:“太太,你是不是也很为小姨高兴呀?”
孙氏的脸都要扭曲了,没有说出话来。
善思像是害怕了一般,拉着鹊儿后退:“太太好凶,弟弟咱们走吧!”
说罢,两个孩子齐刷刷地跑了。
婆子赶紧劝说:“太太,您稍微忍着点,这二姑娘到底是不一样了。”
说句不好听的,从前季桑没定亲的时候,她都折腾不过季桑,还让一个得宠的王姨娘进了门。
如今季桑攀上了高枝,且不说结果怎么样,但人家现在是真的占了上风。
太太怎么非要往上撞,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何苦来的。
孙氏道:“我忍了十几年了,老太太死了,季椿死了,如今我还要忍,这要忍到什么时候,忍到季桑也死了吗?”
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轮到她当家做主?
明明她才是季家的当家主母!
婆子见状,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季桑领着三个孩子回去休息,这回她的院子里整整齐齐,屋里头更是一尘不染,跟除夕回来的时候全然不一样了。
季桑看鹊儿和善思靠在一起说话,道:“你们两个,乖乖待着,可别去招惹人家。”
孙氏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恨她呢,万一这人犯了糊涂,对三个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可就糟糕了。
鹊儿嘻嘻笑道:“小姨放心,我都知道的。”
季桑又看看善思。
善思也乖乖点头:“姨姨别担心,我会看着弟弟妹妹的,我们会带着小月姐姐的,不会在这里乱跑。”
季桑听了,又吩咐伺候婢女婆子要谨慎,这才放心。
季家可不比他们原来住的宅子,万一孙氏疯癫了,要来个鱼死网破怎么办?
她得防备着才是。
过了会,季老爷叫季桑带着孩子过去。
季桑只带了善思,季老爷将善思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善思面露得意,一副小孩子做派,季老爷又给了荷包,叫他出去玩了,留下季桑说话。
“桑儿啊,”季老爷语重心长,“你嫁过去,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
季桑说不知道。
季老爷一条腿还疼着,说道:“这赵郎君现在是非常看重这个侄儿,只因他没有自己的儿子,你嫁过去,最好先生个儿子,日后这个赵家,才有你说话的地方,到时候,爹叫你办事,你才方便。”
季桑心里冷笑。
季家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能够劳动锦衣卫,他可真是不怕死,什么都敢想。
何家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好好的人都疯魔了。
季桑将季老爷敷衍过去,出了门,王四跟上来,道:“姑娘,最近何家送了帖子过来,回了他们说老爷病了,不能出门,他们就说要让郎君过去。”
季桑道:“桓儿怎么说的?”
“郎君说不去,回绝了。”王四道。
季桑点头:“你说说,怎么能叫老爷心甘情愿地跟何家断绝往来?”
王四低头,思量起来。
过了会,他道:“二姑娘,老爷现在疯迷了,非要跟何家打交道,谁也劝不住,太太也去过何家几回呢,老奴能有什么法子。”
听说孙氏也掺和进去了,季桑道:“看来太太的腿也不想要了。”
王四打了个哆嗦,他是知道季桑的,如今他小儿子跟着季桑,眼看好处是有了,自然是听她的。
“姑娘,我看,这事儿急不得,您马上就要成亲,一个人出事不打紧,还有出事的,这不是平白叫人起疑,传出去不好听。”
“那你说说,该怎么办?”季桑道。
王四小声说了两句,季桑满意点头,叫他去办了。
翌日家里来了个道士,算了一卦,说季老爷这是被属鼠的冲撞了。
家里头属鼠的仆妇们赶紧回避了,孙氏也属鼠,季老爷一想,叫她去祠堂待些日子,给自己祈福。
孙氏气得咬牙切齿,但季老爷亲口发话,孙氏也没办法,只能去了祠堂。
季桑则趁机管了家里的事情,何家的人再送帖子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人赶走了。
何家差人来问,也被毫不客气地打发走了。
这事儿没瞒两天,季老爷就知道了。
季桑不怕他,道:“爹,我这是为了咱们家好。”
“那何家当初可是想让我去他家的,这事儿要是叫赵家知道了,咱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这婚事要是保不住了可怎么办?”
季老爷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
何家那傻儿子可一直没找到儿媳妇,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我们是同窗,那也不能断绝往来。”季老爷道。
季桑笑了一声:“爹,我如今有一门好亲事了,何家当初那样辱没我,给他们没脸又如何,回头我嫁了,何家的还敢跟您算账不成,如今也该他们看看咱们的脸色了!”
之前季老爷在同窗那里伏低做小了好一阵子,好处没多少,银钱给出去倒是多,如今被季桑这么点破,他立刻就想通了。
事是啊,现在可不是何家说了算,而是他姓季的做主啊。
季桑看季老爷一副想通的样子,又给旁边的人使眼色,这才离开。
随后,王四将何家对季老爷的怠慢说了一通,季老爷想起自己丢过的脸面,心下很不痛快,决定也给何家摆摆脸色。
一来二去的,这往来总算断绝了。
季桑带着孩子们去了赵巧娘那里两日,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出了二月,季桑成亲的日子总算是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