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崽子,快点!快点把那该死的石头搬过来!你要是再慢点我就杀了你!”
一块足足齐膝的大石头摆在那儿,萧莫正不情不愿的搬过去。萧莫这瘦小的身板,说实话的确有些吃不消。但没办法,这儿就是这样。
萧莫好不容易费了大把劲才将那又硬又臭的石头搬了过去,那满脸凶相横肉直颤的囚犯看着萧莫,恨不得将萧莫生吃了。
“新来的?”囚犯说着,“如果你觉得这样痛苦的话,你只需要点一下头,我立马可以帮你解脱的。要不要我帮你?”他所说的解脱萧莫当然知道是什么。反正这些囚犯都是已死之人,也不在乎杀个把人。
“不必了。”萧莫说道。
就在这当儿,似乎有人上来了,看来还是军官们。
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围着一个拿着长戟的气势汹汹的长官而来。
那持戟的长官往城上一站,然后就对他身旁的士兵发令道:“是谁?”
萧莫这时也放下了手中的石头,他认得那士兵,那士兵不能说话,只是往人群中扫视起来。萧莫这时别过头去,假装在工作。
然而那士兵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立马向他的长官指认着,他的手指指着的地方正是萧莫所站的地方。
既然这样,那也无可奈何了。该来就让它来吧。萧莫也不躲藏了,索性正脸让人瞧好了。
那持戟校尉将那长戟挺直了,直接朝着萧莫而去。
那戟尖离萧莫的脖子只差一寸,眼看就要划破皮肤直刺里面。萧莫则是伸长了脖子不敢动弹分毫。萧莫的眼神里露出十分的惶恐,汗水顺着额头流下。
“是你?”那持戟校尉问道,“就是你将我的士兵弄哑的?”
城墙上的人都看着萧莫,似乎都有些感觉到不可思议。
萧莫则是带着恐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连说话都不敢。
持戟校尉将戟尖稍稍拿回了一点,好让萧莫说话。他也发觉似乎有些不对头。
“大……大人,小……小的怎么敢……小人怎么会有这个胆子……”萧莫说话都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显得十分的畏怯。
那持戟校尉将那长戟从萧莫的脖子上撤了下来,转而将变得冷酷的一张脸看向那士兵,那个变哑说不出话来的士兵。
“你说的就是他?”校尉语气开始变得有些恼怒起来,“就是他将你干翻的?”
那士兵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突然,那持戟校尉嗖的一声,将那长戟的戟尖抵到了士兵的胸口,那个地方正是位于心脏的命门处。
“你说的就是这个快吓得屁股尿流的小子?你说的就是这个刚来的连在外面都无法待了躲到这儿的窝囊废?天杀的,他是个吓破胆的逃犯!”
这校尉倒也记得清楚,他昨儿刚见过他。
戟尖向里刺了分毫,有血慢慢浸透出来,沾染在士兵的衣服上。现在换作是他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他拼了命的瞪着萧莫,想从那小子身上看出点什么破绽,一边他又摇了摇头,然后还是用手指指着萧莫。他想说的无非就是:就是他,就是他将我弄成这样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
然而此刻城墙上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他们和持戟校尉是一样的想法,这个平庸瘦弱的十四岁少年,这个连搬块砖都恨不得摔下城墙的货,他怎么可能会去,怎么可能有能力弄残一个士兵?更何况还是弄哑那么高级的技术活。
你们没看着吗?这个可怜的少年都快要哭了。
陷害人也不带这么陷害的,此时城墙上所有的囚犯,这些往日里无所不作的歹人,现在都齐齐将敌对目光转向了士兵身上。并不是因为要替萧莫出头,而是这士兵的做法让他们觉得愤怒,身为囚犯就得这么没有尊严吗?如果现在是这个小子,那以后说不定就是他们。
看着一双双充满怒火,仿佛要一起扑过来撕咬的恶狼,士兵也顿时吓得腿软起来,他觉得自己彻底中套了。中了这个小子的奸计。他不该来的,他开始十分后悔起来。
然而,那持戟校尉则是咒骂道:“说!你这该死的混球!浪费本尉时间!你要是存心拿本尉开心,老子就将你的头削下来,今儿就挂在木桩上。”
那士兵现在真的是举步维艰,如果再咬牙一口认定是萧莫的话,那他无疑于自寻死路。
士兵情急之下,他看了看萧莫,然后很快发现萧莫背后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那汉子就是方才使唤萧莫搬石头的人。他生得当真是凶神恶煞,臂膀粗圆,黑脸,脸上虬筋满布。这样的囚犯必定是亡命的恶徒,不这样又怎么会到这儿来。
士兵突然指向了萧莫背后的大汉。
“是他!就是他!”士兵声色俱厉的喊道:“我怕事!所以不敢指认他,现在既然有长官在,我也就不怕了。”
那持戟校尉果然重新看向萧莫那里,只不过这次看着的是那长相凶恶的囚犯身上。
这次校尉却也不再犹豫,飞身就是一戟刺向那恶徒。
城上的囚犯们这次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不知道这次士兵的话是不是对的,而且那个持戟校尉也不是好惹的。他的声名狼藉早在营中传开了,据说这人恶贯满盈,比之那些罪恶滔天的恶徒还要狠上一截,断胳膊断脑袋那都是常事,在他手中。只是他的身份不同,所属的阵营也不同罢了。
而且,这身材高大的囚犯好像,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现在所有人都打算看看这场好戏。这的确是场很少见的力量决斗。
只见那恶徒也不打算束手待毙,在铁戟刺过来之前就徒手搬起了百斤重的石头。
铛的一声!
火花四溅,碎石崩裂。
铁戟猛烈的力道仿佛欲刺破天际,恶徒手上的挡箭牌也掉落在地。恶徒立马挪动脚步,展开架势,抡圆了拳头准备赤手空拳攻击敌方。只见恶徒手臂上青筋暴起,拳头足有沙包般大。这一拳下去普通人就得命丧当场。可是对方却是持有武器的军人,并不是普通人。
持戟校尉并没有穿铠甲,估计来的匆忙,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袍子。此时猎袍飞扬,那黑沉无光的铁戟估摸也足有七八十来斤吧,一定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