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拆开看看

沈渡盯着榻上过分年轻的男人,思虑得仔细又周全。

最终吩咐:“把人扶起来,掰开嘴灌。”

女使慌忙应道:“是!”

沈渡没在屋内久留,好让伺候的人放开手脚去做。

纵然不喜姜念如此在意他,可倘若他死在这回,恐怕姜念会终身难忘。

沈渡不想输给一个死人,必须叫他活下来。

后几天谢谨闻日日都来,沈渡掐好时辰给人喂药,一次都没叫他撞上过,声称她昏睡几日都没醒。

实则一大早下了朝,他就陪坐床边,看她精神好些四处张望。

“我一直奇怪来着,”姜念摸摸手边暗织海棠花的软纱,“你乔迁不久,家中竟有这样精细的屋子。”

沈宅只有沈渡一个主子,这里却布置成女子闺房的样式,且细枝末节处都打理了,不像临时拼凑,倒像是精心准备的。

她的指尖自纱帐滑落,便落入男子掌心。

“你忘了?”他说,“你为我祖父披过孝,我早当你是我一家人。”

言下之意,这屋子就是特意为她布置的。

只是不巧,第一回住进来便是养病。

姜念想把手抽回来,沈渡下意识收紧不愿松开,忖了忖,还是主动执起她手掌,放回被褥中。

方才说的话,没人再主动提起。

碧桃在珠帘外道:“姑娘,沈大人,谢太傅来了。”

沈渡也没太放在心上,只问:“要见吗?”

算着日子已过去四五天,姜念道:“总要见的。”

“好。”

替她掖好被角,沈渡站起身,自觉与人隔开一段。

等见人进来方道:“谢大人来得正巧,姜姑娘醒了。”

进来的男人没理会他,只立刻在床边蹲下身。

沈渡不想她尴尬,自觉掀帘退出屋外,又去看萧珩了。

“还疼吗?”

前几日他询问葛大夫,葛大夫说或许是伤处太痛,姜念才会一直昏睡。

今日总算醒了,她轻轻摇头,谢谨闻也不会全信。

“再过两天,”他说,“等你好些,能下地了,我就接你回去。”

床上的小人倏然睁大眼睛,似是想拒绝,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

谢谨闻宽大的手掌探入被褥,覆上她手背,“怎么了?”

“没什么,”姜念只管垂下眼帘,“就是身上乏力得很,近几日也不想再跑来跑去。”

很明显的拒绝,谢谨闻却没有说什么。

这几日陆续听沈渡说起一些,他在配合自己给谢谨闻施压,也不用自己再做恶人。

于是姜念并不过问追查的进展,像是也知道他为难,有气无力说了句:“大人,我累了。”

她在失望,谢谨闻自然察觉。

可那一日进宫质问,他并未能得出个结果。

他也没法跟眼前人交代。

只能拍一拍她的手背,缓缓站起身。

“这件事,我不会叫你白受委屈。”

姜念侧头阖目,并不应声。

她没想逼谢谨闻做出选择,但只要他袒护舒太后,她就能正大光明地退出。

夜里碧桃正陪她说话,谢谨闻却又来了。

“我陪着她,你不必守夜了。”

碧桃杵在一旁,看看自家虚弱的姑娘,又看看谢谨闻,一时没有动作。

直到屋门再度被推开,瞧见沈渡跨进来,她才冲人福一福,顾自逃出去了。

谢谨闻不明所以,转过身,把姜念挡在身后。

“沈大人来做什么?”

沈渡显然是睡下又起来,寝衣外头披着衣裳,“更深露重,听闻太傅到访,恕下官未能远迎。”

“我是来陪她的,沈大人请自便。”

说着,谢谨闻就要转身去看人。

“谢大人,”沈渡却分毫不让,“姜姑娘虽病着,自有女使贴身照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是不妥。”

这番话好似什么笑话,谢谨闻冷嗤一声,再对上他面色都沉下去。

当初在听水轩里,他把姜念抱到腿上,沈渡不还是照样下完了那盘棋。

可几次三番闹下来,谢谨闻没法忽视他的心思。

不等他再开口,沈渡又道:“我不管您在旁的地方什么样,既然进了我家的门,就没有乱来的道理。”

那张床榻,是他亲自为人选的。

也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和人一起躺在上头。

如今竟有人想在眼皮子底下拔得头筹,沈渡自然不会依他。

对此,姜念只能装死了。

她其实不介意谢谨闻留下,可沈渡不愿意,她又不想帮谢谨闻说话。

于是一直闭着眼,装作已然熟睡的模样。

两个男人又僵持一阵,最终还是谢谨闻退让,不想吵到她休息,抬步跨出里间。

“去你给我腾的地方。”

沈渡这才抬臂一指,“请。”

于是谢谨闻也只能白日来,姜念不说话,他也只是静静陪着,也没提起过舒太后的事。

姜念心里最惦记的还是萧珩,遣碧桃每日都去看。

“小侯爷还没醒呢,好在烧是退了,应当没有性命之忧。”

姜念知道他命大。

浑身上下那么多致命的口子,他还能身体康健活到今日,本就是极有本事的。

“若他醒了,你立刻告诉我。”

又过一两日,姜念自觉身上好了许多,叫碧桃扶着自己下地试试。

结果腿脚没力气,差点摔到把伤口撕裂。

沈渡一听说,扔下手里的事就赶过来,见她倚着床榻,正掀开衣襟查看伤口也不忌讳,直接打帘走了进去。

“我看看。”

姜念如今好些,也稍稍生出些旁的忌讳,虽叫他看了,面上却有些不自然。

“好了吧。”她顾自合上衣襟。

这几日本在长好了,纱布都快能拆去,却忽然生出这种变故。

沈渡难得强硬,只说:“我拆开看看?”

没了这层白布,这伤又在胸口,露出来的可就不止是伤疤了。

姜念揪着衣襟,并不答复。

直到男子一双清瘦的手覆上来,她才不做什么反抗,任他拉开了。

其实不止她紧张,沈渡的手也僵,指腹不小心滑过她身上,立刻说了声“抱歉”。

姜念脸上发烫,只管抱住剩下的衣裳。

沈渡果然也不猜错,新结的痂生嫩,这就又绽开几道血痕。(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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