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浔,我同意。”宋杯雪走上前来,看着漼浔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性子先软了下来。
听到此话,漼浔扭过了头,不知他说的是同意什么。
见漼浔一脸疑惑,宋杯雪解释道:“昨日夜里,你曾说过的,现下朝堂不能够离开,待到回了京,你想去浔阳我不阻拦,但是要平安归来,届时便与你说我的身份。”
漼浔点了点头,脸上瞬间晴朗起来。
她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也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若是对方骗了自己,她定然会离那人远远的,若是危及到她的事情,定然会将此人斩于剑下。
此行为就算是说睚眦必报也不为过。
但是她愿意相信宋杯雪一次,届时若是将事情都说了开来,他们之间定然不会像如今这般。
两人在院中说完后,便一同去往了那施善堂中。
热水与粥已经被煮好,想不到岑将军还会此番手艺。
漼浔愣愣的看着这粥,只问道:“是何人做的?”
岑将军脸红的站了出来,漼浔见此笑了笑。
“岑将军竟然会煮粥?当真是惊喜万分。”
“为何惊喜?”宋杯雪开口问道。
“自然是因为许久都未曾吃过白粥了,还记得幼时我母亲为我做的粥中,还有着桃仁与花蜜。特别好吃!”漼浔双眼放光,当即拿起了施善堂中的碗,为在座的人一一乘了一碗。
她拿着属于自己的一小碗走到小角落,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绪风见此走了过来,问着漼浔:“姑娘,你若想吃白粥,为何不让阿若姐姐给煮?”
漼浔淡淡看了一眼,又心疼般看向了阿若。
“她跟着我受苦了,这几日便让她歇着吧。”阿若已经靠在草垛上睡着,舀着的那一碗白粥并未用食。只是脸上的笑容怎样都藏不住。好似跟着漼浔便是幸福的事一般。
夜渐渐深了,外面的风呼呼作响,扰的人思绪不宁。
漼浔半靠在草垛上,身边是宋杯雪的睡颜,想必这几天夜里忙着照顾她,也未曾好好休息过。
她的眼睛在黑夜中漆黑而又明亮,仔仔细细看着躺在了远处的岑析。
忽地,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是岑析在穿衣服。
他穿上衣服后离开了这施善堂。
漼浔看了一边的宋杯雪,还是狠心的将他叫醒。
他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又昏睡过去。
难道白粥里有什么东西?
可是她也喝了并无异样。
说着,漼浔从一旁的大缸里舀来一些水,用手轻轻沾了些洒在几人的脸上。
宋杯雪又惊醒,瞬间便站了起来。
“你将剩下的人叫醒,我前去看看。”
漼浔话音刚落便追了出去,那岑析已经走远,不知去了施善堂的何处,堂内宋杯雪醒来,先将绪风叫醒让他去帮忙。
此事上他虽帮不上忙,但却是能将剩下的人都看顾好。
漼浔很疑惑,这岑将军看起来很正常的样子,却是在角落中曾偷偷观察过自己。
不止是在军营中,就连傍晚时都是如此。
漼浔走着走着,便听到了施善堂后院有人说话的声音。
绪风紧紧跟在身后,下意识问道:“姑娘,那人是否是岑析?”
漼浔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手指竖在嘴唇中,说着“嘘!”
绪风连忙将嘴捂住。
趁着这月光,漼浔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岑析。
只是他为何要夜半来此地?
漼浔清楚的看到,岑析手中拿着一摞白纸钱,一张一张的放在了火盆当中。
“这是......”绪风疑惑问道。
“这是人死后用来祭奠的纸钱。”漼浔看了身后一眼,发现宋杯雪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元老哥,你就安心的去吧。我记得哥哥你曾经跟我说过,若是朝中能来一位皇上身边之人就好了。我当时追着你问为什么,就算是与咱们打仗的人是敌国,就算是别的援兵也是好的呀。你摇着头笑了笑,说我还不懂这些。你死后朝中的人就拿着诏书来了,追封你为护国大将军。可是这人都不在了,要这狗屁封号还有什么用。”说着,岑新自嘲的笑了笑。“若你还在的话,应当会斥责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吧。你呀,就是心善,你为这次的女将军挡了长枪,却不要了自己的命。”
岑析碎碎念着,漼浔听到了他口中所说,一时沉默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阿浔。”宋杯雪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好巧不巧,三人打算离开之时,绪风一脚踩上了雪地中的树枝。
雪下的很厚,但是脚踩在雪上都有那“嘎吱嘎吱”的声音,更何况其中还掺着那树枝。
漼浔有些愁苦的看向了那后院中央。
绪风无声的说着话,摇着头,摆着手。
“是何人?”岑析忽地站了起来,眼睛定定的看着此处角落。
宋杯雪见此次躲不过,便拉着漼浔的手站了出来。
“本以为漼将军是女中豪杰,可也作出了这偷听别人说话的事。”
“岑析,我知你与元将军感情深厚,只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定会好生照顾元将军的家人。”宋杯雪率先开口道,本以为如此安慰定当是行了的。
听到此处岑析却突然暴怒起来。
“京城中的人,一个个全是陆徽的狗!这景国成了什么样子?这天下成了什么样子?”岑析痛心疾首怒吼道。
众人都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的岑析。
他是一个忠勇之人,身在皇帝这部分兵权却被派来边疆驻守,而那些三皇子麾下的,则在京城中奉高位,享荣华。他的兄弟何其无辜?
“......”
踩着雪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岑析、漼浔与绪风都听见了那脚步声,还隐含着些泣涕哭救声。
“有人来了。”宋杯雪轻声一语,漼浔看向了他。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如何能听得清晰?
四人如临大敌一般,转眼间便看见那人从施善堂前院踏轻功而来。
越过屋顶,直直落在了后院的最中央,距离岑析只有两米远。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面部遮得严严实实。
他一手拎着阿若,一手又拖着那朝臣。
“阿若姐姐!”绪风一声惊呼,连忙就要奔向前去与黑衣人厮杀。
“慢着,这周围不对劲。”宋杯雪轻轻一栏,漼浔看着周围。
因为有着雪的遮挡,那些人藏得地方都不显眼,一双双眼睛在白茫茫的雪堆中看着这几人。
他们穿的是白色衣服,在雪的隐藏下更不容易辨别。
漼浔方才便听到了一些响声,还以为是风,并无甚在意。
看来这施善堂,应是这些人的一个据点了。
漼浔没有拿灵渊剑,灵渊剑在阿若背上,恐是觉得今晚要离开,阿若聪明的将灵渊剑替她收了起来。
“岑析,现今的局势,你还未看明白吗?你是个可用之才,若是归顺于陆大人,定然让你飞黄腾达,在朝中为官。便不必在边疆受苦受累了。”那黑衣人声音响起,他既然提到了陆大人,那必定是陆徽无疑。
整个京城也就陆徽能被称为陆大人。
岑析低下头思索,一会儿看看漼浔一会儿又看看自己身边的黑衣人。
周围白色衣服的死士已经动身,跟漼浔和绪风打的不可开交。
宋杯雪站在那角落处,搜寻着身上的匕首。
那是漼浔给他的,关键时候亦能拿来保命。
他将刀鞘拔出,往漼浔的方向扔去。
漼浔看他一眼,脚踩一死士的肩膀便够到了那小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