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令,黄国文魂来!”在一长段颂词之后,张从先将剑尖往床上昏迷不醒的黄国文身上一指。
只见地上插着的三炷香飘出的烟竟顺着张从先剑指的方向,缓缓朝着黄国文飘去,虽然我这几个月超自然现象已经见的很多了,但还是不禁有些激动,这些烟雾像是有意识一般的飘到了黄国文的身体上方,然后开始盘旋,像是天空中的乌云一般,然而并未盘旋几圈便消散了去,而黄国文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般醒来,房间里也没有出现任何的魂魄。
“确实是丢了魂,而且这丢魂的方式很奇怪……”张从先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又自顾自的在旁边张纯亮的病床前来了一次,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效果。
“会不会是因为白天阳气太重了?”我提出了这么一个猜测,毕竟身边有秦雯和郑刚两个鬼,我是清楚他们对于阳气的顾及的。
“不会,这两个人并没有死,因此他们的魂魄也仅仅是因为某种原因离体罢了,不是变成了鬼!”张从先否定了我的想法。
“你说方式很奇怪,是什么意思?”海棠似乎抓住了张从先刚才话里的关键。
“嗯,这么说吧,人之所以丢魂无外乎是两种原因,一个是外因,一个是内因……”张从先开始细致的讲解起来……
这魂魄和人体可以说是不可分割的,要真的实现完全的脱离,那只有一种情况,便是死!
那么很多人就会问了,不是还有丢魂的情况吗?是的,所谓的丢魂,确实是魂魄离体的一种,但是却不是所有的魂魄都离体。
人的魂魄分为三魂七魄,三魂指的是天、地、人三魂,三魂从某种角度上其实是人的三个本我,其中天魂,也称为胎光,主宰人的天性;地魂则为爽灵,又被称为觉魂,主宰人的善恶;人魂也被称为命魂、幽精,主宰人的寿命。
至于七魄则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分别主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性格,七魄乃人世间在人体内形成的污浊之物,受到人魂的压制,任意一魄脱离了人魂都会变为这世间的恶,西方的七宗罪说法便与此有异曲同工之意。
三魂也被称为阳神,属阳;而七魄则为阴神,属阴。阴阳相生相克,这也是为什么人魂能够压制住七魄的原因,当人魂离开人体,遗留下来的七魄长时间得不到压制,便会使得人体变为这世间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便是僵尸。
人不争口气那么便活着没有意义,死人则是因为多吸了口气便会死不安宁,变为僵尸。
人死之后,人魂会被阴司带入地府投胎,天魂与地魂则回归于这天地之间,至于七魄本就源于俗世,自然也会消散在这世间,但如若人在死后多吸了口气,那么七魄便会认为这吸入的一口阳气是人魂,便不会消散,而是继续留在人的尸体之内。
时间一久,那人魂早已遁入幽府,而失去人魂压制的七魄便会释放本性,最终形成只知满足欲望而不辨善恶无法自控的僵尸。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太理解,张从先为什么要和我们讲这些,明明是说的丢魂,怎么僵尸都出来了?但我还是耐下心听他像大学教授模样,一本正经的讲述着这些不属于科学体系的知识……
回到之前所说的丢魂现象,其实更准确的应该叫做丢魄,人的魂想要离体基本上也就死的那个时候,或者说修道修术至大成,能够元神出窍。
一般我们丢失的,都是我们的魄,这丢魄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外界刺激,比如被人吓一跳,传说就有这么一个故事,话说明太祖朱元璋有一次被一个太监吓了一跳,结果他一气之下就命人将这个太监拖出去斩首了,当场把这个太监吓傻了。在大家将太监拖至刑场准备动刑的时候,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围观的人发现,除了在刑场的正中央跪着早已面色惨白的太监外,围观的人群之中同样有一个面带微笑,想着看热闹的太监,这两人无论是穿着还是相貌都一模一样。后来朱元璋赦免了这个太监,并恶狠狠地说,你吓我一跳,我也要吓你一跳。
虽然这个故事听着像是一个趣闻野史,但其中出现的看热闹太监,被人们认为就是太监本人由于惊吓过度而离体的其中一个魂魄。
当然,除了惊吓之外,大喜大怒等受到外界刺激而导致的情绪骤变,都有可能将管理相应情绪的魄逼出体外。
而这第二种方式则是内部的排斥,三魂七魄在人的体内更趋近一种阴阳平衡的状态,然而当体内的这种平衡被打破的时候,就有可能会出现魂魄之间的排斥反应。比如人在处于一个至阴或者至阳之地时,身体就会对内部的阴阳平衡状态进行调整,以适应外界环境,但这样的调整很有可能打破已有的平衡,最终将体内本就不稳定的魄逼出。就像是人体在遭受都外界病毒的时候,一般会通过发烧来提高身体的温度,以杀死病毒,但长期的发烧也同样会导致人体器官的受损。
这两种方式虽然一个主动性在外界,一个在内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丢失的是魄,而眼前这两人之所以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两人丢的竟是人魂!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变成僵尸?”我立马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张从先会提到僵尸的形成。
“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他们的身体不知什么原因,处于一个人魂还在时的阴阳平衡状态,但是我想,如果长期的丢失人魂,很有可能会变成僵尸!”张从先看着病床上的两人说道。
“那按照你说的,他们又不是死了,但人魂离体,难道是因为元神出窍?”海棠问道。
“呵呵……”张从先被海棠这么一问,反倒是苦笑了起来,“据我所知,这近百年来,已经少有道门前辈能够修炼成元神出窍,我想这两人也不像是同道中人吧!”
“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海棠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张从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了几根银针,俯身在两人的身上几处穴位上各扎了一根银针,方才站起身对着海棠说道:“这种勾魂的手法很不一般,我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帮他们把魂魄召回,只能在他们身上的几处穴位上施锁魂针,以防他们的七魄异变,但这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你最近还好吧?”医院走廊上,海棠问我道。
“身上的伤都好了,店里的生意也还不错!”我有些答非所问的说道,我其实是知道她想问的是关于沈璐的事,但我却不想提,不知是我想要把这件事翻篇了,还是说,并没有真正放下。
“其实本不想麻烦你们的,但是这个案子确实有些棘手,所以才……”
“不是我说啊,海大队长,我想你和你的那个弗洛伊德也接触不少这些个案子了吧,你也应该知道,不是每次都运气那么好,有我们这些专业人士帮忙的,特别是老张,他总有一天会回龙虎山的,到时候你还能求谁啊?你们六扇门就不打算像和电影那样整个专门解决这类灵异事件的部门?”我打断了她,一口气把我憋了那么久的话说完了。
海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方才开口说:“其实前几年在邻省,由于一些特别案件的高发率,当时曾经临时组建了这么一个特别小组,那个时候,计玉还是我们的顾问……”
说到这里,海棠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怀念,但这丝怀念转瞬即逝,随即换上的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有惋惜也有愧疚,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伤感。
“只不过当时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走了很多弯路,最后上头解散了我们这个特别小组。而且本来各地的灵异事件大多都会有你们这样的道门中人解决,只不过邕城这边正好不归这些道门大派管辖,所以才没有办法。”海棠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一笔带过的将往事说完。
“那照你这么说,以前这里的灵异事件都怎么解决的啊?”
“自然是压着啊!”海棠苦笑道,“我来之前的这些个灵异案件,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的,直到我来了,因为我曾经有过特别小组的工作背景,所以自然而然的将这些案子都丢给了我,不过运气好的是,刚好遇到你们,所以几起大案子都解决了,只不过,倒是更让上头有理由把这些棘手的案子派给我了!”
“走吧!”在我还想八卦几句当年那个特别小组的事时,张从先从房间里出来了,刚才我和海棠聊天的时候,他一个人分别在其他的病人身上扎上了锁魂针。
“去哪?”我问。
“海棠队长不是说怀疑那家游戏公司吗?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