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阿七可真是个‘好人’。”
阿福扶着贺元在一棵老树荫下歇息。
要不是有阿七这么个刺头分了一干驿卒的心,他们凭一张生嘴说烂了驿卒也不会相信两人的身份,更不可能傻乎乎的同情两人,阿福揣摩着兜里的几两碎银,心里美滋滋的。
“嗯,就是说话难听了点。”
贺元看着阿福一副小财迷的样子,也不由评价了句。
阿福一听,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之前在驿站他可没少受阿七的气。
“阿福,有人。”
阿福正想着,低咕那驿卒阿七几句,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传来。
“少爷,要跑吗?”
阿福第一反应就是,完了,那群驿卒来算账了,十四岁的青年阿福一把背起了坐在地上歇息的贺元。
“别慌,先放我下来。”
贺元侧着脑袋,有些虚弱,警惕的他虽然心里有疑,这时怎么会听到马蹄声,而且动静还不小。
阿福很紧张,现在两人出门在外可没有什么安全可言的,尽管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濒死,将死,已死的难人,但他到底还活着,是个大生人,还是怕出意外,怕死的。
“别慌,对,我不慌。”
阿福抖着满手的汗,将贺元背到了树后的干草从里,跟着贺元一起辨别起声音的来源。
可随着声响越来响大,阿福反到比之前还要慌了。
“少爷?”
阿福小声叫了下贺元。
贺元没有吱声,同样紧张地盯着远处。
“是,是……”
阿福顺着滚起的烟尘,失了脸色,差点尖叫出声来,不过好在有贺元一旁示意让其禁了声。才没险些酿成大祸。
杂乱无章的马蹄声近了。
是山匪乱贼。
而且规模不小,少说也得有百来余人。
不过与贺元阿福他们两人所想的不同,这些山匪不仅没有传闻那样膘肥马壮,反而在沿袭他们眼前途中还有几人同劳累过度的马匹一同摔下后没了声响。
这让暗藏在草里的两人很是不解。
先前马蹄声远远传来声贺元跟阿福一个念头,以为是那批驿卒们识破了他们的计俩追了过来讨钱。
可一仔细听声响,贺元就知道不对,以他的经验来,就驻足驿站的那几匹马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动静,而且时间也对不上。
想想,也是,一大早出发的驿卒直奔边镇军所,那有时间追几两钱。
也不是军队,军队的战马跑起来可不会这么杂乱无章,听着后面也没追喊声不像兵败逃窜。
马匪不似,逃军不似,行商更不可能,是流落到这一带的难民成了山匪?
“少爷,不是说,那些个山匪,马匪个个凶悍无比,头大如牛,饮血如斗的吗?”
乱匪马匹不过一刻多钟便大抵悉数从贺元两人身前不远的荒道上一遍过没了踪影,至于那些摔下马的大抵走不了了,那怕命大还剩口气的也撑不了多久。
阿福这时放松呼吸,不过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和马,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贺元没有接话,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周围不再有别的动静后。
“阿福,扶我起来。”
“少爷,您该不会是想亲自瞧一瞧这匪人长什么样吧?这可使不得呀。”
看着阿福着急的语气,贺元深吸了口气。
“你到底扶不扶?”
“少爷,这太危险了,万一这些个凶残的贼人没有死透来个反扑的话,这不行啊,少爷。”
“我自己走!”
“少爷我来,你慢点,别伤着了。”
面对阿福的乌鸦嘴,贺元脸色很不好,他踩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右脚崴了。
阿福小心扶着贺元不敢再说话了,少爷铁了心他怎么劝都不管用,为了避免贺元再次出现意外他给找来了一截干木棍让贺元撑着。
一来省力,二来防身,岂不美哉?
贺元有些吃力的撑着木棍,没有点出,其实有了这根木棍他更费劲了。
原本有阿福搀扶着他就够了,可现在他却要吃力的提着根木棍,阿福的脑子就是忽略掉了自己身体的条件,不然还是很好使的。
衣衫褴褛,四肢枯削,如同干柴一般的乱匪同马匹一齐倒在血泊里,凄惨不忍。
尽管这血腥味还没发臭但仍是很呛鼻喉,阿福看了脸色发白有隐隐作呕的迹象,倒是贺元原本便苍白的脸色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对着眼前皱了眉。
“阿福,你先到一旁去吧。”
“少爷这怎么行,放心,忍一忍我还是可以的。”
阿福干呕了几下,按耐下了离去的心思,他可不能让贺元再出什么意外了。
两人又挪到了另一处马匹倒地的地方,那人被马死死压在了马肚子下早没气了,同样像是衣衫褴褛的难民,而不似乱匪形象。
“还看吗?少爷。”
阿福不太明白这些个坠马而死的匪人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两人这么一耽搁下去。怕是天黑前找不到流宿的地方就难办了。
“阿福你去搜一搜,这些个人身上有没有落下些什么财物。”
贺元经这么一提醒同样意识到了不妥,这么凄惨的场面他也没什么兴趣看下去了。
“少爷这不好吧?”
阿福有些犹豫,毕竟死者为大,他们这么做遭天谴怎么办?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两人定要遭人指责和唾骂的。
“叫你去就去,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自己,有没有还不知道呢,你瞎操什么心。”
“那我先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少爷。”
阿福最见不得的就是自己吃亏别人捡好了。也是就算没有他们还有别人,这地界兵荒马乱的有人看见了也没怎么样,阿福感觉自己被点醒了。
贺元挪到了树荫下看了眼摸财摸得不亦乐呼的阿福,其实总共也没几个钱,笼统加起来还不过半两银子,不过对阿福而言那怕是一个子他也很开心,这可都是他的劳动成果。
“少爷,这些个匪人未免也太穷了。”
阿福处理好了一切,握着一个麻布钱带子,语气有些不解,这跟他想的好象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