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柏离开后,相夫人看着苏云烟就来气,为着苏云芷的事更是头疼不已。
“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免得你处处跟芷儿作对!”
相夫人是气急了,随口这么一说,但落在苏云烟耳里,却正好碰到了她不可触的逆鳞。
她当即就阴沉了脸,毫不犹豫反问相夫人,“母亲这话我也一直想问,您当初不也是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带来了相府吗?”
相夫人懵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苏云烟的言外之意。
而苏云烟也不打算解释,怼完后,就愤然转身离开了。
相夫人怒不可遏,冲着她的背影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殊不知她早就不在乎了。
苏云柏这边也被气的不轻,苏云芷假孕一事败露,自己失宠不说,皇帝连带着对相府也疏远了许多。
他为了保全相府的地位,只得拉低姿态,前来向太子示好。
然而见到太子,他才知道此事有多棘手。
这几日,太子每日都在书房大发脾气,李吉战战兢兢地把苏云柏请进入,就连忙退到了门外。
苏云柏先打量了太子一眼,而后同先一步到来的陈大学士小声说话,“陈大人好,这件事是芷儿有错在先,劳烦大人了。”
不管苏陈两家如何不对付,他们始终是一个阵营的。陈大学士能不计前嫌来劝说太子,他理应道谢。
陈大学士“嗯”了一声,脸上愈显疲惫。
瞧着太子的脸色依旧不好,苏云柏心里不免惴惴不安。
“殿下……”
“你还有脸来见本宫,就是因为你的好妹妹,本宫才会一再失去圣心,多来几次本宫怕是就要被废黜了!”
随着太子的怒吼,一方砚台砸在了苏云柏脚下。
苏云柏愕然,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他终究还是太年轻了,遇到小事无妨,遇到大事就容易乱了心神。
最后还是陈大学士站了出来,劝解太子,道:“殿下息怒,陛下只是一时生气,您乃中宫嫡子,身份尊贵,陛下即便暂时心有不满,也不会起废黜的心思。”
“你现在又知道了?”太子嗤笑地瞥了陈大学士一眼,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苏云柏看出太子心里还是不爽,毕竟源头出在苏云芷身上,苏家不管怎么说都是要给太子一个交代的。
思及此处,他立刻向太子进言,“禀殿下,臣的二妹仰慕殿下已久,且至今还未说亲,她愿意嫁给殿下为侧妃,近身服侍殿下。”
若是之前,苏云柏自然不会生出这种想法。可时移世易,只要能保住苏家在太子眼里的地位。即便搭上苏云兰,他也在所不惜。
谁知太子听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气愤了。
“你当东宫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往里塞!”
太子发火,苏云柏愈发胆战心惊了。
陈大学士也不懂,但太子既然生气,估计是不喜欢苏云兰吧。
太子当然不喜欢,苏家三个女儿,他只喜欢苏云烟。至于另外两个,他早就厌恶透了。
若非他还需要苏相的助力,仅凭他们害自己没能娶到苏云烟这一点,他必然跟相府翻脸……
突然,太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的视线在陈大学士和苏云柏之间来回流转,渐渐的,脸色居然回暖,甚至不经意间扯了下嘴角。
陈大学士和苏云柏皆一头雾水,但太子的表情过于诡异,看的他们心里发毛。
太子是想到相府和大学士府多来年表面和睦,其实背地里暗自互相比较。都是自己麾下的人,若不能同心,将来岂不是要坏事?
为此他曾从中调解过,但结果差强人意。
方才苏云柏提起苏云兰,他才忽然想到了一个能令苏陈两家握手言和的方法。
就在陈大学士和苏云柏胡思乱想之际,太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本宫记得元平也没有说亲,和苏家二小姐正好相配,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说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
此话一出,陈大学士和苏云柏都傻眼了。
“万万不可啊,殿下!”
“殿下三思!”
二人齐声劝阻,可见他们心里都清楚,陈元平和苏云兰绝非良配。
太子却不管他们是否良配,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本宫说可以就可以,你们是在质疑本宫的决定?”太子沉声斥问。
两人见太子黑脸,知道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后,再不情愿也只能同意。
而太子大手一挥,直接提双方定下了婚期,让他们回去就着手准备。
悄无声息的,一桩婚事就在东宫的一间小小书房里被定下了。
而彼时两位新人都还不知情,他们或许永远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这般轻易被人操纵者着。
第二日,浮生阁临时接到一笔大生意——赶制婚服。
得知主顾的身份后,路忠第一时间通知了苏云烟。
恰好路至铮今日回来的早,便跟她一起去了。
亲耳听路忠说苏陈两家要联姻,苏云烟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可当路至拿出两家的订单时,苏云烟不得不信了。
苏云兰被许配给陈元平?
归纳出这条信息,她的第二反应是诧异,“他们终于要同归于尽了?”
闻言,路忠有些哭笑不得,“两位大人不至于,但小的有可能。”
且不说苏云兰如何,就单论陈元平,满京城谁不知道他的德行?偷奸耍滑、不务正业、沉迷女色、烂赌城性……劣迹多到数不过来。
如此就不难想象,他和刁蛮任性的苏云兰成婚后,日子必然是鸡犬不宁、争吵不休。
苏云烟还是不敢相信,苏相和陈大学士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把那两个凑在一起。
“饶是我见过世间千奇百怪,也难以猜想他们图的是什么。”不由得,苏云烟发出了一声喟叹。
路至铮起初一语不发,这时却比苏云烟更快明白了其中的真谛。
“不出意外,这桩婚事应该是太子的意思。”
苏云烟震惊,“他连媒婆的差事都揽?”
“当然不是。”路至铮纵容她的玩笑,接着解释,“苏相和陈大学士虽都效力于太子,可撇除太子,他们仍是政敌。太子自然明白两相争斗,必有一伤,为了不损失战力,联姻就成了最好的办法。让他手下的两大军师联姻捆绑,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