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用宋思玺再特意叮嘱,江棋瑞老老实实把一众配料都吃了。女生给两人端来特调时,看一眼江棋瑞面前快空的碗,满脸惊讶。“江哥最近胃口变好不少啊!”江棋瑞动作一顿,心虚地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宋思玺。宋思玺迎上他目光,问女生:“他以前来都吃多少?”女生顿时打开话匣子:“吃很少的,有时候一整碗面就挑两筷子,有时候感觉根本没动,荷包蛋点了也不一定吃,每回江哥不来的时间稍微长点,我都担心他会不会厥家里了。”一轱辘说完,再低头,就见江棋瑞脸都快埋进碗里了。女生又扭头看对面高大俊美的男人。男人垂着眸,神色不明地注视着对面表演吃碗的人。女生瞬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毫不留情再补一刀。“我在这工作五年了,江哥五年里一直这样,哥夫,你可得好好劝劝,人是铁饭是钢。”宋思玺道谢。女生摆摆手,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去。在宋思玺的注视下,江棋瑞把碗里面条挑得一根不剩,连带着把一整杯特调也一口气干了。结果就是,撑了。驱车离开,宋思玺找了家药房。买来消食的药,喂江棋瑞吃下。车停在临时停车点。看着江棋瑞将药吃下,宋思玺抬手,帮他轻揉胃。“胃口可以慢慢养大,以后吃不下不用硬吃。”江棋瑞抬眸扫他一眼。那漂亮的浅眸里少见地带点棱角。宋思玺一瞬间笑了:“嗯,怪我,我应该及时制止你。”江棋瑞又有点心虚,折中地亲了他一下。宋思玺将人搂进怀里:“超市是不是在这附近?”“嗯。”宋思玺闻言道:“我们走过去吧,散步消消食,买完东西再回来开车回去。”江棋瑞应好。两人下了车。y国入夜有些许寒凉。宋思玺拿下备在车上的外套披到江棋瑞身上,而后自然地牵过他手。江棋瑞脚步微顿,心脏不由自主跳快。借着路灯灯光,他低头看了眼被宋思玺牵住的手。盯着看了许久,忽然说不清缘由的,像年少时那样,轻轻晃了晃手。宋思玺收拢掌心,与他十指相扣。江棋瑞回握住他,渐渐笑了。·两人在超市买了些生鲜。买完,宋思玺又绕去日常用品区,拿了台电子秤。将秤放进推车,似是想到什么,他又在旁边货架上拿了卷卷尺。到家已经是夜里九点。无聊的江小草已经趴在客厅的豪华狗窝里睡得呼呼打鼾。两人进到玄关,带上门。江棋瑞刚要抬手按亮玄关灯,忽地被男人拉住了手。听见男人将购物袋放到地上,他在黑暗里轻声开口:“阿玺?”话音刚落,便被拥入温暖怀抱。又像傍晚在办公室时那样。男人拥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将他融入血肉。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又瞬间放轻动作,轻柔地将他环着。江棋瑞在黑暗里摸摸宋思玺头发,终于问出口。“阿玺,你今天不开心吗?”宋思玺抱着他,没有马上回答。江棋瑞便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回搂住宋思玺。夜风敲击着玻璃窗,时不时发出“咚咚咚”的响声。玄关安静了很久,男人沙哑的声音才响起。“2013年5月5日。”听到这个熟悉的日期,江棋瑞浑身一僵。他知道阿玺心情不好的原因了。阿玺……看他的日记了。江棋瑞忽然有些无措。他被宋思玺抱着,僵硬地放轻了呼吸。男人声音再次响起。“你那天中午看到的,不是别人,就是我。”江棋瑞瞬间怔住。“宋长草是2013年4月15日走的。因为先天不足,导致多病连发,它走之前那一个月,进了三次抢救室,最后一次医生摇着头出来告诉我们,说安乐死吧。”“宋长草走时是笑着的,我却哭了很久,久到我爸妈都意识到,我不仅仅只是在哭宋长草。所以在我生日前,他们托了关系,打探到了你们家移居的城市和你就读的大学。”“我去找你了。凌晨落地的y国,在你们学校对面站了一个早上。站到中午,我看见你了。看见你的第一眼,我想,你瘦了很多,你一看就过得不好,所以三年前的不告而别,一定并非你自愿。我要问清楚三年前你离开的原因,以后异国恋也好,我来找你也罢,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让你与我切断联系。”“可就当我准备走向你时,我看到你看向了我,看见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宋思玺抱住江棋瑞的手又再次收紧。“那一刻我意识到,也许你的确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但你的离开,可能并不是情非得已,而是你自己权衡利弊后做下的选择。我则是你权衡利弊后,被放弃的。”江棋瑞瞬间沉了呼吸。刚想要解释,又听见男人更加沙哑的声音。“所以回去后,我开始修正自己,修正一切,可能让你再一次放弃我的不确定因素。”却没想到。从始至终,你放弃的都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第095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江棋瑞感觉到他的脖子湿了。温热的眼泪顺着他脖颈, 流进他衣襟。划过他心口的瞬间,仿佛灼伤进他皮肤,将他的心脏拉扯得生疼。原来阿玺这些年的改变, 是因为他。江棋瑞在黑暗里感受到宋思玺的眼泪逐渐汹涌。宋长草走的时候,阿玺也哭得这样厉害吗?还是说比现在更加厉害。心间的痛感逐渐蔓延至全身。江棋瑞抬手,像过去每一回他哭时宋思玺安抚他那样, 无声地轻拍宋思玺后背。沉默良久,他开了口。“阿玺, 我没有放弃你,你也没有需要修正的地方,你从来都是最好的。”他抚上宋思玺头发。“江泰弘很早就有要将江氏转移到国外的意思,只是那时候他完全不让我接触公司业务,所以我无从得知。”“年少时和你说, 想走你走的路,想看你看的风景,想以后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这些话都是真的。”“我过去有些太天真了,以为大不了,我也像姐姐一样,等时机成熟, 就离开家,和江家彻底断绝关系。直到出国前一天,我发现江泰弘动用关系逼迫景澄一家离开了宣城, 你, 姐姐和小洲, 我们的朋友,都成了他拿来威胁我的把柄, 我才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轻易放我离开。”“江泰弘为达目的从来不择手段,他清楚我不敢拿别人的人生做赌注,我的确……不敢,我也不能,所以我只能跟他离开。”“其实十年里,我不是没有想过联系你。最开始的确是束手无策,不想给你带来麻烦,后来……见你过得好,我又想,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你顺遂的人生了。”他抱着埋在他颈间的高大男人,声音轻轻的,饱含歉意。“阿玺,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也过得不好。”男人将他搂得更紧,眼泪却还在流。江棋瑞想了想,又开口。“其实这十年里,我的生活也不全是灰暗的,也有一些开心的时候。”“嗯……我大学里,有一面很漂亮的花墙,夏天的时候,会开满五颜六色的花,所以每年夏天的时候,我的心情都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