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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审铨的儿子审期站在这里,站在学宫两千余人的注视之下,同样喊出了这句话。

那两名剑士此时脸色极为难看,他们不约而同,望向段回,段回阴沉着脸,向他们冷冷瞥去,微微摇头。

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指印!

但不留下指印,又如何离场?

两名剑士想不到办法,而段回虽然有个想法,可却无力去施行。

他只能看向孔鲫,眼中露出乞求的光芒。

孔鲫若是以山长的身份,强行将此事中止,虽然对他本人和学宫的声望会是重重打击,但至少不会将段回当刺客主谋送出来。

只不过孔鲫此时,已然失神。

他心中仍然想着的是当年审铨哀求他时的模样。

审铨被段回喝斥驱走之后,便辞去教谕之职,离开了稷下学宫。听说他在临淄开办了墨家学堂,只不过招不到弟子,仅有数名跟随他学墨家技艺的学徒,他们学的也不是墨家学说,而是墨家的工匠之术。

不久随着审铨死去,这几个学徒也星散,曾经也是显学的墨家最后一位鉅子,便如此默默消失,既不悲壮,也不史诗。

没有想到的是,十五年前,审铨的儿子突然出现在稷下学宫之中,给了他这个山长和当年喝斥审铨的段回致命一击,所凭藉者,正是墨家的学说!

想到这,孔鲫轻轻嘆了口气。

「快上来快上来,诸位看紧了,莫让这两个傢伙逃了。」赵和在台上叫道:「曾灿,如果他们逃了,我唯你是问,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想着什么振兴兵家?」

曾灿苦着脸,对赵和拱了拱手,意思是你老人家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

「山长,不能再让他们胡闹下去了,此场闹剧,须得终止!」段回见孔鲫在那发呆,开口说道。

孔鲫又是嘆了口气。

「昭度,你承认了吧。」他缓缓说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足以被这北边高台上的众人听清楚了。

赵和猛然回头,看着段回,咧嘴,露出森森的白牙。

虽然推断出段回就是指使刺客的幕后黑手,可是现在孔鲫亲口承认,性质又不一样了。

北台之上的人都盯着段回,台下近的听清了孔鲫话语的,也同样看着他,而远处的人,虽然没有听清楚,但见到众人突然沉默都盯着段回,便纷纷打听起来。

很快,窃窃私语之声,将孔鲫方才的话传遍了论道坛周围。

「山长让段学正承认了!」

「竟然真是段学正!」

「山长也知道此事!」

「学正在学宫之中派遣剑士用弩刺杀祭酒——学宫年年都有荒唐之事,今年这事情,却是绝无仅有!」

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众目睽睽之下,孔回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向后退了一步:「山长……恩师……你说什么!」

「你承认了吧,我以我山长身份,保你性命。」孔鲫望了他一眼,痛苦地闭上眼睛:「如你所言,学宫里这样的闹剧,该收场了!」

「我……我……」段回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他看着孔鲫,又看了看赵和,然后再看台下。

「没曾料想,段学正竟然是这等人物!」

「平时都是以仁义道德要求我们啊……」

「他为啥这样做,刺杀祭酒,对他有什么好处,莫非是被人利用了?」

「蠢,学正离祭酒就只是一步,如果赵祭酒不来,稷下学宫祭酒的位置,十之七八都是段回的。段回是恨赵祭酒挡了他的路啊!」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音传入耳中,段回脸色却在这些议论声中逐渐恢复过来。

他「哈」的一声笑,摇了摇头,悲怆地道:「山长,我知道你一心为了学宫,不忍学宫这场闹剧再持续下去,便让我认下这桩罪……但不是我做的,我为何要认?」

他再看着那两名剑士,神色转厉:「我确实厌恶赵和,这等不学无术的浊物,来到学宫之中,只会毁了学宫,就如今日一样,他不顾廉耻,将学宫的颜面扔在地上践踏!但我绝不是为了私利去刺杀赵和之人!」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是一愣,难道真如他所言,孔鲫是迫于赵和的压力,所以才逼他认下这桩罪?

「你们二人,都受我厚恩,你们且说说,究竟是谁……」

段回指着那两名剑士,一字一句,将最后几字说了出来:「指使你们,做出刺杀赵和之事!」

两名剑士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段回。

突然之间,那洪力拔出剑来,直接刺入孙飞的心口。

孙飞愕然,伸手指着洪力,洪力则惨然一笑:「兄弟,对不住了……」

他说完之后,转向高台,任孙飞尸体倒下,然后扬声道:「指使我二人者,是……」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然后站在台上的段回突然动了!

藉助包括赵和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而转向洪力的时候,段回拔剑,身剑合一,向前猛冲。

目标,正是赵和!

「今日必诛此贼!」段回厉声高叫。

洪力也挺剑上前,试图往高台上冲去。

台上台下,顿时一乱。

朱融见此情形,眼中寒光闪动,他身边两个护卫剑客,已然抢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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