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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警,让左近之人都去救火。」程慈道。

他已经急不可耐,若是火势就这样蔓延下去,他们即便赶到,义仓都要被烧光了。

他们快马驰出,李果不愧是将门世家,这两千兵到他手中后二十天,便已经被他收服,所以集结得非常快。

但奔行五里之后,萧由突然一勒马。

他回头看着赵和,赵和点了点头。

「怎么?」程慈觉得这位临淄王相实在事情太多。

「不对劲,这边火光沖天,定陶驿还需要点狼烟提醒人救火么?」萧由摇了摇头:「这倒象是提醒某些人,我们已经出了定陶驿。」

「啊?」程慈莫名其妙。

「阿和,你与樊令回去吧,带三百人去,小心一些,你的性命,比起嬴祝可要贵重得多。」

赵和应了一声。

救火的事情,他实在不擅长,他更擅长的是放火。

他看了旁边的樊令一眼,樊令挠了挠头。赵和顿时觉得,自己想要他来指挥这三百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厮是员斗将,却不是领兵的主儿。

「随我来。」赵和点了三名郎官。

他们转过身与大队分开,然后调头,向着定陶驿又返回过去。

第十章、阴魂不散

在萧由带领护军离开之后,董伯予就陷入某种狂躁之中。

他在稷下学宫多年,被先帝征为齐王师,从而成了嬴祝的臣子,虽然是儒家七贤之一,但实际上少有任实职的经历,因此缺乏一些经验。

但他绝对不是蠢人,而短暂的咸阳经历,让他迅速积累了政争的经验,将以前所学的东西与实际结合起来。

他知道现在的临淄王最是危险。

谁知道天底下有没有想拍新天子和大将军马屁的人,冒充盗贼将嬴祝杀死在半路上,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

甚至就连所谓的护军中郎李果、临淄王相萧由,还有那位赤县侯赵和,都有可能肩负着大将军与新天子的暗中命令,在路上择机行此事。

所以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和嬴祝寸步不离,凡嬴祝所吃所喝,他都要先自己尝过,然后才敢奉上。

「将周围人隔开,让驿丞把围墙门都闭紧,每座望楼上都派人上去。百姓……百姓的青壮,也发给兵刃,让他们协助守护。记得跟他们说,只要平安过了今夜,那么皆有重赏!」

心中焦躁之下,董伯予将整个定陶驿的人都赶了起来,先是让留下的两百护军将驿馆团团围住,然后又将百姓与驿卒赶到围墙上去守卫——这样就有了两重防卫,虽然他依旧不觉得安全,但至少有了点应付意外的准备。

但他这边才安排好,就听到隐隐的马蹄声响。

驿馆中也有一座望楼,董伯予登上望楼,向着马蹄响起的地方看去。

「不是护军,不是护军……竖子,我便知道!」简单判断了一下方位,董伯予顿足怒骂,然后提着李果给他留下的戟和盾,匆匆下瞭望楼,来到一间屋子前。

「殿下,殿下可曾安歇?」董伯予叫道。

「啊啊……」

里面传出含糊不清的声响,董伯予推开门,见到嬴祝正在榻上挣扎。

「扶起殿下,躲入柴房之中,除非我来,不准你们出来,还有,谁若发出声响,我便诛其全家!」董伯予深深看了嬴祝一眼,然后对门口跪着的两名粗使妇人道。

那两名健妇过来将嬴祝扶起,匆匆躲入柴房,董伯予吸了口气,然后跟着来到小院门前。

就在这时,他听到西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西边正是那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点燃烽火,向护军告急!」董伯予道。

「烽火早已点燃!」有人叫了起来。

董伯予看了那边一眼,眉头拧了起来,长嘆一声。

对方布置得很是细緻,并没有留下这个破绽,原本夜间他们点燃烽火示警,萧由发现之后可能会回军。

现在看来,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对方选择发动进攻的时机也很巧,就是护军赶到火场的时候,这样护军忙于救火,即使这边嘈杂之声传过去,火场上也没有谁能分辨得清。

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够守住,守到护军救完火回头。

「你带五十……不,二十名护军去西边,督守西守……小心细作……」董伯予心中突然又是灵光一闪,他忙揪住一名护军军官道。

来袭者既然知道将护军调走,难道就不知道在定陶驿聚落中先安插好人手么?

但董伯予想到的还是晚了些。

他这边命令才下,西门处就传来哗的喧闹声,还有哭声与呼喝声,隐约听得到,是有人在叫「门破了、门破了」。

董伯予一顿足:「算了,依託驿馆固守!」

只见足有三四百骑蜂拥而来,谈不上什么队形,但人人都面目狰狞极为凶残。他们呼啸而至,先不管那么多开始攻击驿馆,一时之间,飞箭如雨,射得驿馆里面众人抬不起头来。

「反击,反击!」董伯予厉声喝道。

护军终究是正规官兵,而且已经有所准备,故此不少人都身披铠甲,这一轮箭雨可以将他们压制住,却未能造成太多伤亡。在最初的混乱之后,自有军官开始指挥他们回射。他们所用大多为机弩,射速虽是稍慢于短弓,可威力却远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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